最后几分钟，情绪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撕裂。倪雾昭紧紧抱着宋闯，两人什么都没再说。
她忽然有种冲动，觉得听完这些话哪怕立刻死掉也无所谓了。但灰暗的现实还在继续着，宋闯因为一直失血而越来越虚弱，她能感受到，因为他在她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断断续续，他没再从甲板上站起来。
她被江斯北拽回去。
“给她部手机，让她发消息。”宋闯说，竟然还能笑一声，带着无奈，“再耽误时间我就要失去意识了，谁给你录视频证明你清白，江斯北。”
但等着江斯北给倪雾昭一部手机的时候，他背着光，面庞显得极阴沉，忽然又反悔了：“我倒忽然觉得，这样全都听你的很没有意思，宋闯。”
“哦……那你想怎样？”宋闯问。
“我突然觉得，你是活是死都无所谓了。”江斯北笑，扔了手里的刀，落在甲板上“当啷”一声响。
接着他将倪雾昭拉到自己面前，手顺着她胳膊摸下去，跟宋闯说：“我一开始想，杀了倪雾昭够不够你痛苦一辈子。对，这确实是我要挟你的筹码，但我又的确很没谱，不过现在有了。我不会逼你死，我何必冒这个险，我让你看着她死就够了，之后随你便。”
江斯北拉着倪雾昭一步步靠近，倪雾昭一颗心也因为江斯北的变卦而重新提起。与宋闯距离在十米之内一点点缩短，江斯北叫两个人在宋闯要站起时按住他。
他看着宋闯，偏要缓缓地说：“她死了你会不会真殉情？多浪漫，不然就太对不起你们两个这面对过生死的深情了，你说是不是？而且我觉得，她死了你活着未必会比死舒服。并且你要真想死，可就不是我逼你的了。”
宋闯双臂使两次力，却挣不开那两名体格和他昔日保镖差不多的男人，淡淡却也狠狠地说：“我死在这船上对你没一点好处，你应该清楚这点，江斯北！”
“照你说的做我未必就真能保全后路，宋闯！”江斯北也来了情绪，更加恶狠狠且嘶哑地喊回去，“你想把主动权握到你手里，捏住我把柄，但我告诉你没门！留下的信息越多就越容易露破绽，反正我今天只杀一个倪雾昭，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宋闯闭了闭眼，念一遍他名字：“江斯北。”
尾音却很快被拉扯着他的一男人所覆盖，听其粗鲁而不耐烦地说：“江斯北，哥几个陪你在这儿吹了这么久海风，你既然有了主意就快点动手吧，把他们两个都抛进海里也无所谓！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冻都快他妈冻麻了，不如回去喝酒，别这么娘们唧唧的！”
江斯北看那人一眼，沉声说：“我知道。”
继而他重新看宋闯，也重新挂起微笑，不过这次的微笑特别平和。
他拉起倪雾昭左手，问他：“宋闯，告诉你一件事。你愿意为之而赴死的女人，到头来戒指里还藏着我给她的药……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