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的六楼今天格外安静,和董敬出事那晚无人的死寂不同,现在所有人都在场,却静得只能听见收拾东西的细响。

    “差不多了。”中年女人大方得体的短发缀着几根突兀的白,或许是长久没有打理,原本的造型失了轮廓,显得有些憔悴。

    “谢谢。”

    她想伸手接过姬耘帮忙整理好的大件行李箱,被姬耘轻手拦住,“我送您下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她微笑一下,手边的运动背包被赵珅率先拎起,“阿姨,我来吧。”

    董敬在昨天正式出院了,他醒来那天几人一起过去探了病。

    床上的人瘦得脱形,浑身的骨头块瞧着都硌手,身上还插着管子,眼眶泛着青黑。

    好半天,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人是曾经活泼开朗的董敬。

    他看见昔日并肩的朋友,不哭,不闹,只撕着陌生的哑嗓毫无情绪地问:“战队还好吗?”

    一句话,一众人当场红了眼眶。

    当时,在场唯一一个噙着笑意的陆信上前摸摸他被剃得只剩一层青皮的头顶,温和说:“放心,没事儿,养好了就回来。”

    他似乎总是能轻易地戳破别人伪装起的防线和面具。

    董敬生机荒芜的眼底在陆信的手掌下迅速升起一片愤恨与不甘交织的水光,董敬的妈妈抹着泪看着原本木头一般的儿子死死抓着陆信的衣服哭得手臂颤抖。

    那之后,董敬那副活似临时借用的皮囊才终于能瞧出些人样。

    今天,董敬的妈妈来取走他留在战队的东西。

    陆信站在门口,低声说:“我们开车送您回去吧,东西多,回家上下楼不方便。”

    宋青放一听连忙附和:“对,我们战队的车正好空着,您自己也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