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睡会儿?”

    准是嫌那团碎发碍事,郁榕在干活时特意梳了个低马尾用以限制它们的频繁捣乱。我在我哥面前一向藏不住心事,瞧我哥绑头发用的还是我买给他的皮筋,一时间,我得意到连眉毛都不知该怎么挑才好。

    “不困了,”我汲取着郁榕的体温,就像藤类植物努力依靠着大树,“你洗什么呢?”

    我哥勾勾唇角,他的喉头不自觉溢出两声“哼哼”。

    我很快便后悔问出这话了。

    郁榕拧紧水龙头,紧接着,他把盆里的东西拎出来抖了三抖。那一晃掠过的白令我倍感熟悉,我揉揉眼睛,下一秒,终于看清它为何物——这正是我昨天丢在脏衣篓中的内裤。

    我哥将装有内裤的盆朝旁边一推,而后,我被他轻松地抱到了洗漱台上。

    于挣扎过程中,我误打误撞扯掉了我哥仅泛泛缠了两圈的皮筋。

    “哥....,”脊背蓦地贴抵镜子,我身上的睡衣布料很薄,它自然成为不了传导温度的阻力。前有郁榕的胸膛,后有光滑的玻璃,我在一冷一热夹击的缝隙里生存,那别样两重天使我不自觉四肢发软,“你别....”

    我哥闻言停下了动作,差不多过了半分钟,他居然捂住耳朵认真地耍赖起来:“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郁榕开始将重量往我这儿倾压,洗漱台哪能承受得住两个成年男人的挥霍?我反抗,但越反抗就越失败,后来索性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的手指布弄挠痒痒似的招式。

    依稀间,我记得我揪住了郁榕的衣领。一阵窸窸窣窣递捎进耳朵,之后,郁榕笑了。

    许是童年经常帮大人剥豌豆的缘故,我尤其迷恋那种把东西一颗颗剥开的感觉,曾经住校时,我甚至能神游着剥整整一下午的花生。

    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我匆忙睁眼,可这呈现的情形却让我心跳骤停——神使鬼差地,我解开了郁榕所有的纽扣。

    “咣当”一声,与洗漱台衔接的支板上有什么倒落。此刻,我和我哥的视线双双汇去动静的源头——那瓶遭我打翻了的、我哥最喜欢的一款香水。

    木调香水的味道在我们俩之间扩散,不久,支台上遂积淌出个“小水潭”。见状,我哥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去扶香水瓶,他反是若有所思地用食指沾。

    “低头。”